當地時間週四(10月17日),美國財政部公佈的最新國際資本流動報告(TIC)顯示,2024年8月,海外投資者(以下簡稱“外資”)持有美債總規模環比增長1649億美元至85034億美元,實現月度“四連漲”。美債前十大海外官方“債主”在8月多數選擇加倉,開曼羣島、法國、英國的增持幅度位列前三,分別爲414億美元、213億美元、156億美元。
當月,在美聯儲會降息預期搖擺、經濟數據反彈動力尚可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市場對短期內的美元資產性價比估算情況有所反覆。數據顯示,10年期美債收益率在8月經歷寬幅震盪走勢,日內累計回落近10BPs,較此前兩個月的顯著走強有所平緩,官方投資者也在反覆調倉中繼續平衡資產配置佈局比例。
機構認爲,美聯儲貨幣政策滯後於通脹曲線的風險有所上升,市場對美債長端收益率預期出現搖擺,並認爲美債期限溢價或成爲長端美債收益率的潛在拉動項。2024年以來,因美國通脹出現反覆,美聯儲首次降息時間不斷延後,投資者對美聯儲寬鬆預期也發生起伏變化,“美元荒”處於震盪緩解過程中,對美國股債市場影響整體偏正面。
開曼羣島持倉排名繼續提升 對衝基金保持大幅買入力度
美國財政部目前僅公佈持有美債的前20位海外官方投資者持倉數據,2024年8月,有17個國家和地區選擇增持美債,合計增持幅度爲1649億美元。截至8月末,外資持有美債共計85034億美元,目前美債的海外持倉中,45.54%爲各國/地區官方持有,而在官方持倉配比方面,中長期美債佔比92.07%。
8月份,前十大美國海外“債主”絕大多數也選擇增持。其中,8個增持的國家地區中,買入幅度最大的開曼羣島累計增持414億美元,總持倉量排名也由上月的第五位進一步升至第四位,該地區持債規模近兩個月顯著提升,累計增長1001億美元;法國和英國也較顯著加倉,當月分別增持213億美元和156億美元,持倉量分別達到3122億美元和7439億美元。
作爲美債前兩大海外“債主”,日本和中國未延續前一個月的集體拋售,調倉選擇再度“背道而馳”。
具體來看,8月,中國所持美債規模小幅下降19億美元至7746億美元,目前已經連續28個月低於1萬億美元。據新華財經統計,在2023年3月的階段高點後,中國所持美債規模曾經歷“七連降”,而今年前八個月持倉變化震盪反覆,彰顯出隨全球大類資產變化而動的市場化行爲。
8月份,日本持有美債規模回升135億美元至11292億美元。此前,面臨支撐日元壓力的日本,此經連續四個月選擇拋售美債,淨賣出規模分別爲375億美元、221億美元、105億美元和20億美元,7月份時的持倉規模已經跌至近九個月來最低水平。
市場人士對新華財經分析稱,“結束負利率以後,日元一再走軟,日本通過買賣美債爲創紀錄的日元干預行動提供了資金。這種爲了穩定日元匯率採取的干預需要日本掌握充足‘彈藥’,因此不得頻繁不調整包括美債在內的美元資產持倉。”
另據報告,8月所有海外對長期、短期美國證券和銀行現金流(banking flows)的淨流入總額爲792億美元。其中,海外私人資金淨流入爲797億美元,海外官方資金淨流出爲6億美元。
同時,8月海外淨買入美國長期證券的資金規模爲1298億美元,此前7月淨買入1347億美元。其中,海外私人投資者淨買入1581億美元,海外官方機構淨賣出283億美元。包括海外投資組合通過股票互換購入的美股在內,進行一些調整後,海外8月總體淨買入美國長期證券1114億美元,此前7月爲淨買入1354億美元。
中銀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管濤還提及,“上半年,美國國際資本淨流入3138億美元,同比下降3.9%,淨流入規模爲2020年以來同期最低,僅相當於2022年同期高點的45.4%。這主要是由於私人資本流入繼續下降。其中,私人資本淨流入1445億美元,下降12.8%,淨流入規模僅相當於2022年同期高點的21.0%;官方資本淨流入1694億美元,增長5.3%,相當於2022年同期的55.92倍。”
通脹壓力與寬鬆預期反覆佔據上風 8月美債收益率寬幅震盪
由於TIC數據的時滯性,參照數據發生時期的市場情況可以解釋其變動原因。數據顯示,10年期美債收益率在8月橫盤整理,雖然從宏觀數據尤其是通脹水平的角度來看,還不是十分迫切需要貨幣政策提供支持,但美聯儲當月在會議上也似乎開始對降息“鬆口”,由此帶來美債收益率走勢的“寬幅震盪”。
不過,也有不少觀點指出,當前,美債持倉的階段性增長,可能反映了各國官方投資者在不斷調整策略,例如買入美債替代黃金,兩者在流動性、避險屬性等方面存在較高的相似性與相互替代性。實際上,在全球形勢日益複雜嚴峻的大背景下,各國央行推動國際儲備多元化,通過增持黃金可以降低各國對外匯儲備、特別是美元儲備的過度依賴,從而提升國際儲備資產的安全性。
管濤還表示,目前市場關注的焦點將會轉向美聯儲下次降息的時點和幅度,預期仍將在美國經濟“軟着陸”“硬着陸”和“不着陸”之間反覆切換,國際金融市場震盪在所難免。如果美國經濟實現“軟着陸”甚至“不着陸”,美聯儲大概率不會大幅降息,美元難以趨勢性走弱;如果美國經濟出現“硬着陸”,則可能觸發美聯儲大幅降息,在市場避險情緒消退後,美元將趨勢性走弱。
此外,美國政府債務規模問題一直是市場關注焦點,尤其是新冠疫情以來,美國宏觀調控更加倚重財政工具,持續動用大規模財政支出計劃刺激經濟。
截至2024年10月18日,據美國債務時鐘實時數據顯示,當前美國聯邦債務總額爲35.763萬億美元,相較2023年6月15日美國財政部公佈的32.04萬億美元債務總額,已經大幅擴張超3.7萬億美元規模,也較今年年初剛剛突破的34萬億美元大關“再進一步”。
南京師範大學商學院教授陶士貴對新華財經解釋道,美國兩黨將“債務上限”作爲鬥爭工具和妥協的產物,長期累積的鉅額財政赤字、公共債務制度上的缺陷、美元作爲國際債務貨幣的特性以及經常項目長期赤字只能靠舉債來彌補,這些是美國鉅額債務形成的根源。
業內人士認爲,隨着美國財政壓力的不斷積累,調整國債利息支付優先級排序、以美債違約轉嫁財政風險的可能性似乎在不斷提升,美國信用體系和國際金融穩定也面臨着更多挑戰。
|